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牯牛背水库——捕鱼者说

原创 2017-04-15



   退休的第一天,天气凉爽,我和小女乘坐209路公交车回到汪河老家。中午母亲烧了一盘青椒煮小干鱼,那味道美极了,不亚于山珍海味。母亲说小干鱼是在邻村家买的,八十元一斤,不舍得吃,留着我们回家吃。这不禁让我想起儿时捕鱼的趣事。



      我家住在牯牛背水库末梢的汪河村58年兴修水库将我们村的田地都淹没了,村里人多地少,粮食不足,靠政府供应的粮食尚不能吃饱肚子,何况经济困难,挣钱买米不容易。家里人多粮少,总要想着弄点其他的东西来充饥。这时候,水里的鱼儿就成了我们绝佳的选择。那时家里十口人,好些个都是搞鱼的好手,我印象最深的是奶奶。奶奶很能干,心灵手巧,虽不识字,帐却算得比书生快,一河两岸的衣服就她缝制的最出彩。奶奶最喜吃鱼,一条鱼进嘴,须臾能将一根鱼刺完整吐出,从不卡喉,令人叹为观止。



       有时候餐桌上多两条大鲶鱼,小孩子都会雀跃起来,奶奶噙着笑,说是头天夜里两点多钟,父亲和母亲拿着鱼夹网,在两河搭界的地方捕获了十几条大鲶鱼。说完又叮嘱孩子们不许在外面乱说,虽然当时水库里的鱼都是野生的,既不是集体放养,也不存在说饮水环保,但只因那时在“割资本主义尾巴”,绝对不允许捕鱼。父亲是个文化人,头脑活络,又能吃苦,因而我们姐弟虽多,儿荒之年却还算幸福。




   在我十岁那年夏天,河里发大水,水库里的水位上涨至我们家门前的小河边。那时是大集体,大人们都在田里插秧,不敢下河搞鱼,否则是要挨批斗、罚款的。我和大弟拿着家里买的“中指”、“大一指”的丝网,沿河边顺水流之势下了定网,网的一头系在河边的小柳树枝上,防止被水冲走。等网下了一会儿后,我们在水里把网从上游拎到下游,那时鱼上水,说是打籽繁殖,鱼总喜欢往水边草丛游,就被网住了,我和弟弟忙着把网上的小鱼摘下来,放进鱼篓里,一遍摘完,一会儿又去看,一下午倒是捕获了七八斤鱼。我们把鱼送回家倒在澡盆里,爷爷和奶奶负责把鱼肠掐挤干净,沥水后放在热锅里煅干。那个小鱼我们家乡叫它“尖头苍子”比起“翘嘴鲌”滋味更美,煅干后黄灿灿的,令人垂涎。这鱼我们平时是舍不得吃的,用蔑箩装着吊在屋顶,防止猫和老鼠偷吃。等到聚多了拿去卖了钱,买点米回家,再给我们姐弟买点笔墨纸本。



   一次,河里水位退到汪河小学附近,我就和弟弟拿着丝网,背着鱼篓,将网从左到右横着河床下网,我和弟弟一人牵着一头,让网随水往下淌,一会儿鱼网就粘着了小鱼,淌了两十米,下游水深了,鱼网也成了麻花状。我们赶紧将网从两边快速收起,挪到岸边的草地上,再从头摘鱼、理网。如是这般重复操作,至天色已晚都不肯回家,忘记了饥饿和害怕。这种小鱼大的18条一斤小的24条一斤,我和弟弟一晚上能捕到十几斤。夜晚爸爸接我们回家,爷爷奶奶又将鱼煅干,集到十五斤,择一日,大清早母亲用两只团箩装上,面上用青藤树叶掩盖着,挑着走十几里山路去唐湾镇,找几个单位食堂以八角钱一斤卖了。那时候是斗私批修的年代,不敢让队里人看到,否则就惨了。回来再沿途摘些野菜放箩里,别人问起只说是讨野草了。卖的钱交给奶奶,买了几十斤大米,剩下的钱给我们全家一人做了一条新蓝平布的裤子,那时平布2角7分钱一尺,全家人可高兴了。

 


    小河干涸时,我们也另有乐趣。我和弟弟喜欢拿根竹竿,带着小网,从河下流赶到上游,看见小鱼就用双手拍掌,嘴里唠叨着“小鱼也,归着;红坎子,归着”,还真奇怪,有些小鱼好像听懂了似的,就躲在石头缝里,我们趁机摸捉它,大多是“红坎子鱼”,捉到以后用一根小柳树枝串起来,待有两十条后就回家清洗干净,添几个辣椒,撒点盐,再加上自制的蚕豆酱,煮熟端在桌子上,透鲜的,好吃极了。



   捕鱼的时候,能捕到鱼自然好,但就算是没有收获,也总有一些趣事时隔经年却依然令人记忆犹新。


  小时候发大水,河里的鱼都是半斤以上的“黄股子鱼”,不好用网捕的,大家都下水踩鱼。邻里叔伯们肩上扛着一块大石头,踩到鱼了,就沉下身子捉起来,来不及放篓里,就想了个办法:把两腿裤脚扎起来,抓到鱼了就把松紧裤腰一扯,将鱼放进裤腿里,紧接着又继续踩。等到回家了,把裤子解下来,通常都能倒半澡盆的鱼。我和弟弟也学着踩鱼,无奈我们人太小了,踩着鱼,刚要弯腰去捉,人就漂浮起来,鱼便跑了,如此几次我们只好做罢,留在河岸上看着大人们捉鱼,喝彩欢呼。



   98年的夏天,我和老公带着孩子回老家,其时水位上涨至门前的小桥处,二弟和老公拿着丝网去河边粘鱼,应了“水至清则无鱼”,等到午饭后去收网时一无所获, 却不料在最后捕到了一只大鳖。那可是野生纯天然的老鳖,父亲舍不得吃,让我们带到县城饭店卖了,买了一只吊扇回家。那吊扇至今还在使用,为乡间夏日送来丝丝清凉。


  2000年的夏季,河里又发大洪水,水库水位上涨至两河交界处,父亲、老公和小弟一道去钓鱼。洪水中老公用手竿钓到一条大家伙,起先鱼浮子颤抖着,怎么也拉不动,等到拉至田埂边,才看到是好大一条鲤鱼。父亲赶紧回家向别人借来了捞兜,老公紧抓鱼竿和大鱼周旋,却几次险些被拖进水中,小弟用脚抵住田埂,紧抱着老公的腰,几个来回后鱼儿终于出水。这时父亲赶紧用捞兜去捞,但鱼儿太大,捞兜派不上用场,父亲就用手紧紧抠着鱼鳃,连手指都划出了血,怎奈水流湍急,鱼又太大,鱼儿最终还是挣脱了鱼线,跑了。回去后大家都说那条鱼少说也有二三十斤,当时要是能回家拿个扒柴箩筐从下面直接兜起来,说不定鱼儿就不会跑走了。此事直至今日家里人还时常提起,尤其父亲,每每提及总有惋惜之意。




    在四十年前,还有“鱼起仗”之说,大概是鱼类的仪仗队之意。听一位阿婆说,她曾在水库靠近岸边的地方,发现过一大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在移动,而且呈越来越大的趋势,她吓坏了,以为碰上了传说中的“蛟”,心想着年成不好了,赶紧告知大家。有位胆大的老伯看后说,“应该不会是‘蛟’”,拿了个炸药瓶点燃后扔进了这团黑色物体里,“轰——”一声巨响,大家睁大眼睛一看,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:只见碧澄澄的水面上,铺满了数不清的大鱼小鱼……“啊!是鱼起仗!”不知谁先喊了一声,大家都跟着欢呼起来,纷纷回家拿起渔网捞兜,划着小渔盆捞起鱼来,家家户户都是大丰收!




可惜后来工作繁忙,回老家搞鱼的机会并不多,水库里集体养了大鱼,可能那些小鱼充当了大鱼的食物,也少见了。再加上有些人用电瓶打鱼,河里的野鱼也几乎绝迹了。捕鱼的乐趣我已有很多年没有体验过了,但每每想起这段时光,我却总是能忆起小时候鱼儿的美味,更忘不了儿时捕鱼的乐趣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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